标题与 description 来自:Anybody Have a Map? —— Dear Evan Hansen
今天例行去每月复诊。
好像今天是什么精神疾病高发期一样,挂号能从窗口径直排到整个大厅的另一端。
虽然这个院区门诊部本身就简陋得像社区医院。
以及可能是开学的关系吧,一路上史无前例地堵,比同样早高峰的以往还多出了近 40mins 的路程。
网约车司机的驾驶水平也很糟糕,频繁刹车加上车内空气不流通,堵车堵得我想吐。
总之在排队挂号的期间遇到了第一件事。
对面出院缴费的窗口,一队年迈的夫妻,老爷爷在办理手续,老太太扶着墙一边干呕一边大哭。
好在二楼的自助缴费机器上也能挂号,并没有排很久的队就直接上二楼自助挂号了。
得益于堵车,到达的时候已经过号。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上精卫闵行园区不需要签到,过号再久都不用重新排队的机制,这根本是一种插队。
诊室里还有人在,我就和其他的四五个人一起站在门口排队。
大概三四分钟?来了个 14、5 岁的女孩子。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毕竟哪有因为“诊室里还有别的病人在,我们先等一下”就“难道我不是病人吗”的道理。
同行人是父母两人。好像和父亲有些不愉快,两个人并排站着没多久她就对他吼道“离我远一点”。
父亲退到她的身后,她提高嗓门再吼了同样的话一遍。
我的心情依然是纯粹的:很吵,闭嘴,这里是医院走廊。
但这里毕竟是精神科。受疾病影响下的行为不能直接上升个人素质。
所以我闭了我自己的嘴,继续试图通过玩手机来调理堵车带来的恶心感。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她倚靠在墙边开始小声啜泣。
是父亲先注意到的。他重新靠近女孩子想看看怎么了,被母亲拦下。
没有好到哪里去,勉强辨认出的一些母亲的低声的话就是些“不要哭别哭了”之类的。
不知道到底是不想看见的父亲的强硬的关心更糟还是母亲错误的危机应对更糟。总之从小声啜泣一转为嚎啕大哭,开始用头撞诊室的墙。
我不觉得我自己的精神状态有稳定到刀枪不入。
想吐的感觉被这么一 trigger 更加严重。
感谢 CPTSD——具体来说是我“负面情绪不被允许”的成长环境,进化出的完美的“情绪管理”能力让我除了心慌恶心之外我只能觉得,好吵,好吵,好烦。
忍着应激幻化而成的怒气继续玩手机,在亲友群里和亲友聊天。
诊室里的医生很快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赶出来安抚女孩子。
对话大概如下:
女孩子说,“没有人在乎我。还要说我。”
医生回复,“我们都在乎你的,我们都在帮助你的。”
女孩子说,“我好想死,我刚才还在被说,我好想死。”
医生回复,“不会死的,会好起来的,我们不会说你的。”
除了女孩子和母亲之外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但大概就是这样吧。
很多人都不能意识到的,“别哭了”和“不要哭”听起来是种指责,一种“你不可以哭”。
随后女孩子就被带走去做治疗了。
排队也轮到我了。
光速结束后离开诊室,又听见另一个医生跑来说“太吵了楼下不给做”。
勉强平静地缴费、下楼、拿药。
在一楼又遇到了一个比上文那个年纪似乎更小一些的女孩子在大吼大叫。
我的思绪完全恍惚了,一种解离感。好像一部分的我永远地留在了诊室口。
站在医院门口准备打车回家。
好想吐,还是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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